第092章 Chateau Petrus

宾主尽欢之后，李梦坚持要回去了，秦小乔留她不住，洪涛说他也走了，吴秦为了给他创造机会，说：“你们先走吧，我还有点儿悄悄话要跟小乔说呢！”
  洪涛心中暗喜，虽然知道秦小乔的住处离李梦的住处非常近，也异常地兴奋。
  他们走后，就只剩下这一对儿了。
  吴秦用无比暖昧的眼神看着秦小乔。
  以前秦小乔也不是没有跟吴秦单独相处过，只不过现在是在自己的香闺里，心上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，空气刹时变得暖洋洋，身体也变得轻飘飘。
  吴秦道：“来，我们来排排坐，说说话。”
  吴秦在沙发上坐下，秦小乔在他身旁坐下。
  无语片刻。吴秦开口：“这个世界无限大，也无限小，所以，未来永远处于未知之中，无法测度，又所以，我们应该好好地把握眼前此刻，现在我心中想的只有你一个，你呢？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……我从来就只想你一个……”
  吴秦轻轻一笑，将她的香肩搂住。
  吴秦：“今天挺开心的哦？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嗯。”
  吴秦：“梦姑娘真是多才多艺，看来我的好朋友……唉，难度很大啊！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你这么关心他啊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你知道，我们虽然只是同学，可是关系实在是……怎么说呢？成年人交个知心朋友不容易啊。他是我的蓝颜知己。”
  秦小乔失笑：“蓝颜知己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我最欣赏他那股‘永不言败’的精神，下象棋时，有这样一个对手是很欣慰的——总是被我赢，他也再接再厉，绝不逃走！”
  秦小乔轻笑，刮了一下他的脸：“你是虐待人家！”
  吴秦：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，我也不是没找过强手来打过，我曾经和顶尖的职业棋手下过棋，结果是，慢棋我下不过他，快棋还是我最厉害！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你比职业棋手还厉害？”
  吴秦微笑：“因为我‘内存’比较大，论思维的速度，我比谁都快！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呵，那你干脆去作职业快棋手好了！”
  吴秦：“好啊，那我辞职算了，你跟不跟我一起辞职？继续当我的助手？”
  秦小乔倚在他肩上，低语：“你到哪儿我都跟着……”
  吴秦：“……我去洗个澡。”
  被打。
  聊啊聊，不知道时间的脚步已匆匆，情人间总有说不完的话，哪怕是再平淡无奇的话语，到了情人的嘴里，就变得充满灵性，含义丰富。
  吴秦看了看时间，道：“我们去吃宵夜吧？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不用，我有好东西给你！”
  她拿来了几块特级干藏牛排，还从一个特别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酒来，说：“这是法国葡萄酒，听说很贵的，是别人送给范董的，范董给了我。”
  chateaupetrus，时间：1961。
  秦小乔问：“上面是法语吧，写的什么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什么……城堡，如果真是1961年的法国葡萄酒，怕是贵得非常恐怖！”他又有点酸酸地看着她，道：“又是范董送给你的？”
  秦小乔见他吃醋，娇笑道：“好了，以后我再也不要他的东西了，宝马车也不开他的了，行了吧？”
  chateaupetrus1961是法国葡萄酒中的极品佳酿，成熟的暗红酒色，浓郁的黑色水果味与香料气息交织出复杂和谐的酒香。
  酒一入口，便散发出成熟的果香与细微的矿物味道，尾韵绵密厚实久久不散。
  吴秦尝了尝秦小乔给他斟的酒，赞道：“果然与众不同，不同凡响啊！你也来尝尝？”他把自己喝过的酒杯故意递到她面前。
  秦小乔犹豫片刻，然后从他手中的杯里轻缀了一口。秀眉皱起来。
  吴秦笑呵呵：“好喝吧？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……不知道，不懂喝。”
  随着酒瓶里的剩余越来越少，吴秦眼光渐迷离，秦小乔亦是红晕映红了整张俏脸。
  吴秦忘情地吟道：君不见，黄河之水天上来，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君不见，高堂明镜悲白发，朝如青丝暮成雪。人生得意须尽欢，莫使金樽空对月……
  吟到“古来圣贤皆寂寞”，他的声音开始变哑。到最后那句“与尔同消万古愁”，他开始流泪。
  什么是万古之愁？就是人生永远也没法消去的阴影，你可以时时感受到它的存在，既使是在你最开心的时候，只要你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，喜欢联想的人，你就会看见它的存在。
  秦小乔温柔地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，轻声道：“乖，别哭了……小乔疼你……”
  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只因未到伤心时，可是吴秦根本就没有伤心的理由，他又是为什么哭呢？
  秦小乔抱着他，似懂而非懂，不过她喜欢他在她的怀里哭，这一刻，他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男人，也不再是人人敬佩的吴老师，更不是人人嫉妒的高薪的副总裁。他是一个柔弱的生命体，像所有其他生命一样，在浩瀚的宇宙里踽踽而行，执着地苦寻着永恒和真理，却又被无数的羁绊所折磨。
  吴秦忽道：“我今晚不走了。”
  秦小乔失声：“啊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头晕，我去洗个澡。”
  ***
  吴秦在沙发上躺着，两眼瞪得老大，仿佛在跟开花板对视。
  门轻轻地响了一声，透射出一道由细变粗的亮光，一个声音低无可低：“你进来吧……”
  吴秦完全理解这一句话的含义，她已经完全把爱给他了，不管将来多么残酷，她也要尝试捕获那在窗口边偶尔闪过的缘份。
  吴秦即将触到她的香唇，却被她用一根食指挡住了，她问：“你醉了，对吧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我一定要知道你有没有喝醉，这是几根指头？”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来。
  吴秦：“……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我怕你明天一醒来，什么也不记得了……”
  吴秦轻声道：“这是love的v字……”
  秦小乔：“哦……”
  吴秦的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：如果想爱的人不敢爱，生命还有任何意义吗？
  两个原来孤立的生命，合二为一。
  时间在舞蹈。
  青春在燃烧。
  *之后，吴秦拥着她，开始说最肉麻的情话，因为太肉麻，使得和他最亲密之后的人儿也会脸红。
  吴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，想想，该发生的都发生了，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，人生已经迈入另一个阶段。转过脸去，看到秦小乔露在被子外边的无比娇嫩的香肩和粉颈。
  怕她着凉，吴秦把被子拉上一点儿，她却醒了过来。
  吴秦微微一笑。这一笑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，没有半点玩世不恭的意味，只有恬淡而隽永，不承诺，却似承诺。看得她心里实实的。
  秦小乔用手掌把他的眼睛合上，说：“不准偷看！”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，穿衣服。
  秦小乔那么好的身材不偷看真是没有天理，所以他很快就打破了禁令。唉，可惜要上班，不敢造次。
  开机。
  四个未接电话。三个是郑青璇的，最后一个是洪涛的。
  一条新短信：快回家吧，那位找你呢！（洪涛）
  出门之前，秦小乔帮他整了整衣服上不顺的地方，等他把门打开，脸上的笑容瞬间结成冰块，因为看见了郑青璇凄然欲绝的面容。
  一个响当当的耳光之后，郑青璇转身飞跑而去。
  秦小乔：“快去追她，怕会出事的！”
  吴秦摸着脸颊，仿似什么也没听见。
  没想到来得这么快，是啊，事情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。
  他说：“你自己去公司吧，我今天请假。”
  ***
  谁也不知道吴秦去了哪儿，不过，晚上十点钟的时候，他回到家了，看看，似乎郑青璇没有回来过，于是，满世界地打电话找她，没有结果。他开始有点害怕了。
  十二点多的时候，门轻轻的响了。
  吴秦猛地站起来，终于看见郑青璇的身影，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  郑青璇淡淡地说：“我还可以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吗？”
  吴秦：“……”
  郑青璇：“算是求你了，我才搬出来不久，现在回去太丢人了。”
  吴秦：“你住多久都可以……”
  郑青璇：“谢谢。”走进自己的房间，砰，关门。
  吴秦无数次来到她的房门前，想敲门，想跟她说说话，说对不起，让她骂骂，可是最后都放弃了。
  事实上，两个人都一夜未眠。
  到了早上，吴秦才昏昏沉沉睡着，梦里见到的尽是郑青璇凄楚的表情，醒来，全身是冷汗，爬起来去冲冷水浴，想让身体上的折磨消减一下心灵上的煎熬。